【原】下了龙舟水
午饭后不到十分钟,乌亮的云压顶,尖厉雷声阵阵。有工友洗被子刚晒晾好,大家笑他,下雨才洗被子。此工友胸有成竹道,有雷响,没雨。话未说完,雨噼里啪啦一通下来,晒被子的工友边跑去收被子边说,真是一点脸都不给。大家说,你有什么面子?
人在现世,遇到变幻莫测的天,面子脆弱得像一张薄纸,一戳就破。
(资料图)
友人杨君读了上面文字云:“江湖不是刀枪剑雨,江湖是人情世故。放下面子,得到里子。俗称:老江湖。早两年在山兜拜娘娘庙,旁边还有一个庙,忘了名。里面有庙祝,我求了一支签。庙祝说,慢慢行好运,但是你心太直,应该记住好汉不吃眼前亏,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,你不能做了,人过了一定年纪,就要想想家及家人,不要在外面同别人斗气,特别是你的上级(他也不知道我有单位的),好多事,忍一忍,让一让就过,不再要做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了。说得我忍不住泪水哗哗流了出来。”
午觉起来,准备去工地,又是几声雷鸣,随即一阵骤雨,似雷庭之势而到。午后阳光的余热,被雨水冲到排水沟。在小卖部避雨,老板娘看到我来,对着手机跳起了健身操,那浑圆的身材像根圆形水泥墩,腰是没看到扭动,晃来晃去的,是那大屁股,这舞姿,更像洪金宝的舞姿。连声赞她跳得好,她跳得特别卖力,并说她读大学时是校舞队的,经常做为啦啦队外出跳舞。雨大,回不了办公室,买盒咸味饼干,老板娘说,卖别人六块,收你五块。真的是,这年头出来混,要懂得说好话。
有人说我,老板的身材,干杂工的活。我连称他说得对。富哥说我,阿哥就是命比我好,工资没我高,本事又没我好。我又给他竖起大拇指。叉车的柴油还没来,我去油站加两铁桶。油站的美女,看到我来,用娇婉的声音说,老板,加柴油吗?一听老板两字,我就开心。很久没听别人叫自己老板了,听得我心花怒放。又一声,老板,请看表。这一声,听得我快要飞上天。回到办公室,说,以后的油我负责。于是,把项目部的车都开去加油,听了十多句老板。
一连下了五场雨,小蔡说,是下龙船水啰。入夜后,又下了两场雨,夜越深,雨越响。
这三天里,月亮特别的圆,特别的大,特别的亮。
工地有四栋房子是简好的。每一栋楼都有一个大露台,每到有月亮时的日子,随便登上一栋楼的露台,看月亮,看公路的车灯滑行。
楼房不高,只有八层楼高,露台以下的房子,都有一排落地大玻璃窗,朝东。
有时会跑到第八层的房子,看窗外的月亮。
心里打算,选一间房子,带些书上来,在窗口摆一张书桌,再摆一张睡床,这样,月光洒到书桌,或床上,多幽美。
但是,窗头月,看得人心凄清,总觉幽静之处夹着一丝丝愁怀和眷念。
窗外的人世,窗外的明月,窗外,还有无尽的怀念。夜色,隐藏了一些美好和丑恶。也隐藏了别人骗你的模样。被骗,也是一种荣幸。这样的月色,还能看多久泥?也许,时限快了。
最近读了钱锺书的《草山宾馆作》,心里甚是喜欢,抄录下来。
空明丈室面修廊,睡起凭栏送夕阳。花气侵身风入帐,松声通梦海掀床。放慵渐乐青山静,无事方贪白日长。佳处留庵天倘许,打钟扫地亦清凉。
此诗是一九四零年钱锺书去台湾入住草山宾馆后写的。桑农的《钱锺书的台湾之行》一文里如是写道:“草山因至生茅草而得名。据说,蒋介石初到此地,获悉山名,颇为不悦,觉得有落草为寇之嫌;遂以弘扬王阳明精神为由,改称阳明山。”
友人发来两张照片给我,是他航拍作品,他说,知道我喜欢田园风光,所以就发来。
昨夜,五点左右才朦胧睡着,六点起来了。梦里与记哥打了一架,打微信电话跟记哥聊,他笑了说,你就知道打我。小时候跟记哥摔跤,总是他把我撂倒。近来,不喜欢开车,很怕开车。好友说,渐渐要写些告别的语言了。
癸卯年四月十七日,整理于广州黄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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